切线长定理

*王子绿x人鱼蓝*

BGM《落日归山海，陪伴成告白》-Seto

Ready——go！！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安徒生用蘸着蓝墨水的羽毛笔写出了人鱼公主的故事，童话的结尾，小人鱼纵身一跃，变成了海上的泡沫。

 

这个故事不仅被人类广为流传，同时也被深海里的人鱼所知，安徒生因此声名鹊起。

 

 

1.

人鱼王国最小的王子捧着厚厚的书，看完了人类笔下人鱼公主的故事。

 

“你说，真的会有人鱼爱上王子吗？”

 

一旁的婢女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，只好面面相觑，默不作声。

 

小蓝把书放下，然后下定决心：“我想去海面看看。”

 

婢女不敢拦他，任凭他独自游走，往海平面游去。婢女上报人鱼国王，老国王大怒：“什么玩意儿，他还这么小就敢一个人去海面？小兔崽子！”

 

可惜已经迟了，小蓝已经到达了海平面。

 

 

 

2.

天空和海洋的蓝色似乎是不一样的蓝色。

 

天空的蓝色很浅很浅，看着暖融融的，大海的蓝色有很多层很多层，仔细看才能分辨出来。可是当海天相交的地方却又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。

 

小蓝第一次游了这么远，累得趴在一块大礁石后面喘气儿。

 

歇了一回儿，少年的好奇心重新霸占了整个身体。小蓝好奇地探头打量海上的世界。

 

黄橙橙的沙，绿油油的树，湛蓝色的天，不远处的建筑物。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吗？和深海里的人鱼宫殿一点儿也不一样呢。

 

他刚想凑得更近一点，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。小人鱼吓得赶紧躲回了礁石后。

 

“殿下不能偷偷跑出来啊，让国王知道了他又得责怪老臣了。”

 

“没关系啦，就玩一小会儿。”

 

一个苍老的声音和一个年轻的声音。小蓝又偷偷露出半个脑袋，看看是谁到了这片海滩上。

 

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和一个年迈的老人。少年愉快地蹲在地上堆沙子，有只小螃蟹慢吞吞地爬过他面前，少年高兴地笑起来。

 

“什么啊，看见一只螃蟹就这么开心？”

 

小蓝忍不住小声嘟囔，又有一点小骄傲：在他们王国里，有很多很多的虾兵蟹将呢。

 

等少年和老人离开之后，他再环顾一圈这个海上的世界，才意犹未尽地游回了人鱼宫殿。

 

 

 

3.

人鱼老国王气坏了，把他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顿。

 

“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，要是你被发现了怎么办？把你捉到实验室里去研究？”

 

“我这不是也没被发现嘛。”

 

小蓝小声顶嘴，老国王更生气了，大手一挥：“禁足！”

 

于是小蓝就这么被禁足了，他趴在大床上无聊地吐泡泡，在床上翻来滚去。他想，那个少年这么单纯，连一只小螃蟹都能让他这么开心，那要是见到了真的人鱼，会有多惊喜啊？

 

小少年只能偷偷玩一小会儿，不能偷偷跑出来。

 

小人鱼没有朋友，还被禁足了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——真是太棒啦！！

 

于是等小人鱼的禁足时间一结束，他就又溜了出去。这次他动作很轻，谁也没有惊动。

 

不过人鱼和人类的时间有偏差，小蓝只觉得被禁足了十几天，海上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好几年。

 

他还是躲在那块很大的礁石后面，探出半个脑袋左顾右盼。

 

好像和上一次没什么变化。

 

唯一有变化的，就是那个小少年长大了吧。

 

 

 

4.

王子这次是偷偷溜出宫，他跟小时候一样蹲在沙滩上堆小城堡，老了几岁的老大臣在他耳边碎碎念：“殿下，这次也不能待太久啊。”

 

“我知道。”

 

“一眨眼，殿下都长大了，”老大臣欣慰地擦擦眼角，“小时候您还只跟一个指甲盖这么大的呢，没想到小小的人儿都长这么大啦。”

 

“噗嗤。”

 

小蓝忍不住在礁石后笑出声。

 

这夸张的说法，也是没谁了。

 

“您先走吧，”王子说，“我过会儿就来追上您，放心，我不会待太久的。”

 

王子一看就是个让人放心的家伙。老大臣听后放心地先走一步。

 

老大臣一走，王子就开口了：

 

“出来吧。”

 

小蓝看了看他四周，纳闷道：没人啊，他是在跟小螃蟹说话吗？

 

“我没有恶意，不会伤害你的。”王子对着他面前的沙子城堡说，“出来吧。”

 

啊，他好像是在叫我呢。

 

不过他看上去是个很好的人呢，人类里应该也会有好人的存在吧？

 

小蓝大着胆子，慢吞吞地往他那边游了游，然后朝他吹了声口哨。

 

“啊，原来是你。”王子笑了，“我就说，这声音好熟悉啊，还有，以后偷偷笑要捂住嘴巴哦，不然是会被别人听见的。”

 

小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，于是歪着脑袋做出一个疑问的表情。

 

“你在疑惑吗？唔，给你解释一下，”王子走到海水里，浪花轻轻拍打着他的小腿，“我以前就听到过你的声音哦，唔，那时候我第一次来这里玩沙子。”

 

“我就听到你的声音啦，跟风铃一样，好好听啊。”

 

“喔，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呢，我叫小绿，你要记住啦。”

 

小绿试探地把手伸向他，小人鱼犹豫了一下，也伸手牵住了他的手。

 

喔。

 

人类的手原来是有温度的啊。好温暖。

 

 

 

5.

小人鱼回到了宫殿，却怎么也睡不好了。

 

人类的体温和触感像是烙进了他的手掌，印象深刻，王子的笑容和声音一直回响在他耳边。

 

啊，人类不全都是坏人嘛，爸爸说的话错啦。

 

小蓝总是想他，想他的时候就把手放在胸口，手心和胸口就慢慢发热起来，像又触碰到了人类的体温。小绿总能进入他的梦境，对着他笑。

 

小蓝醒过来，然后下定决心：我想见他。

 

想见他还不够。他很温柔，我喜欢他，我想跟他待在一起。

 

于是小人鱼捡起了床脚的安徒生童话，偷偷跑到了海底的巫婆商店。

 

巫婆对着他笑，用难听的声音问他：“我的人鱼王子啊，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？”

 

小人鱼的眼睛闪闪发光，他声音颤抖却很坚定地回答：

 

“我想变成人类。”

 

 

 

6.

小绿再次见到他在海边认识的人鱼，是在一年后。

 

小人鱼此时已经长出了双腿，对着他吃力地笑。

 

“你来了！”王子高兴地跑过去，把他抱在怀里，“啊，我一直都没忘记你，我很想你，你呢？”

 

小蓝指指自己的喉咙，又点头。

 

那个时候，安徒生先生已经逝去，他的童话被家家户户知晓。王子也看过这本书，也知道他写的人鱼公主的故事，所以他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

小人鱼和海底的巫婆做了交易，他长出了双腿，却失去了自己的声音。

 

小绿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：“你怎么这么傻啊？”

 

做个生活在深海里的无忧无虑的人鱼多好啊，为什么偏偏要因为一时的喜欢变成人类来受罪呢？

 

小人鱼觉得自己很痛，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。他被小绿一个公主抱抱起来，害羞地抱住他的脖子，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上。

 

他身上有好好闻的味道，闻起来又像是天空又像是海洋。

 

变成人类好像也没这么糟糕。

 

 

 

7.

深海里人鱼老国王愤怒了，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就这么跑了，私奔对象还居然是个人类。

 

“人类没一个好东西，哪儿来的猪把我们家的白菜给拱了？！”

 

小绿打了个喷嚏：“我怎么感觉谁在骂我？”

 

小蓝笑着摇摇头，环住了他的脖子。

 

王子目光温柔，又把他给抱住。他们躺在一张大床上，小绿问他：

 

“我可以亲你吗？”

 

小蓝害羞地点点头。

 

于是相拥亲吻，耳边全是与爱人的缠绵呼吸声。小蓝被亲的没有力气，只觉得大脑晕晕乎乎像是缺氧，整个人慢慢地陷进了柔软温暖的大床。

 

 

 

8.

小蓝喜欢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日出日落。凌晨六点的日出美得他睁大眼睛，恨不得把这个世界刻在脑子里。

 

“唔？”

 

小绿迷迷糊糊地往身边一摸，没人了，但还有淡淡的体温，就知道他又爬起来看太阳升起了。

 

日出对他来说没多少兴趣，但人鱼觉得它是上天的恩赐。

 

“你喜欢日出？”

 

小绿打着哈欠下床，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，低头在小蓝肩上眷恋地蹭了蹭。

 

小蓝点头。

 

“那我也喜欢日出。”

 

他把小蓝的手捧起来，人鱼的手很冰，小绿希望能捂暖它。

 

“小蓝，”王子说，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

小蓝扭头，张了张嘴，做了个“我喜欢你”的口型。小绿告诉他：“你不用这样做口型。”

 

小蓝好奇地看着他。

 

“你只需要，”小绿往他嘴角上亲了亲，“这样就好了。”

 

小蓝咬住嘴唇，通红着脸瞪着他。最后还是妥协了，踮起脚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。

 

“真乖。”小绿笑了，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

小蓝做出一个疑问的动作。

 

王子不懂他在疑惑什么，给他拿来了纸和笔。人鱼抓着笔，艰难地在纸上一笔一画写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：“你为什么每天都要说喜欢我”。

 

“因为我喜欢你啊？”

 

“还有别的原因吗”。

 

“就是，”小绿犹豫了一下，“我不希望你变成泡沫。”

 

“？”

 

“童话里的王子不喜欢人鱼公主，”他说，“后来她就跳到海里变成了泡沫。我喜欢你，我不希望你变成泡沫。”

 

小蓝一愣，然后露出了一个暖暖的笑。

 

他往小绿嘴角上亲了亲。

 

 

 

9.

王子即将大婚，整个王国张灯结彩。

 

对于准王子妃，大家知道的并不多，据说他身体不好，不能站立走动太久。连从大厅到卧室几步路的距离，王子也不让他走，亲自抱着他去。

 

于是大家就感叹，哇，好甜的爱情。

 

托小绿的福，小人鱼没感觉到任何疼痛。童话里的人鱼公主像在刀尖上跳舞的故事在他这边倒像个笑话。

 

……好幸福啊。

 

婚礼举办的前一个晚上，王子带着他去海边玩，抱着他在当初那块大礁石上坐下，一轮很大的月亮高高挂在他们的头顶上。

 

海风轻轻地唱歌。

 

海浪拍打海岸像是伴奏。

 

有海鸥和喜鹊在枝头上不时叫几声。

 

小绿握紧他的手，然后亲了亲他的脸颊。

 

小蓝闭上眼睛。他们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带着海风味道的吻。

 

“小蓝，”小绿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，轻声说，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

喜鹊欢快地叫了一声。

 

“小蓝，”他又说道，“我爱你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小蓝把他推开，然后向海里到去，在他面前变成了海上的泡沫。

 

泡沫在月光下闪着好看的光。

 

 

 

10.

王子的婚礼被无限期推后。

 

王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饭菜被送到他的卧室里。王子几天都没有出过房间。这座王国的喜鹊在一夜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
 

国王以为准王子妃逃婚，气得七窍生烟，下令一定要找到他。

 

“别找了。”小绿说，“走了……就走了吧。”

 

他失魂落魄地坐在落地窗边。

 

他突然听到了熟悉的风铃的声音，心里一跳，激动地披好大衣就跑出了皇宫，跑到了海边的沙滩，气喘吁吁地拍着胸口，以平息自己猛烈的心跳。

 

“出来吧。”

 

一只人鱼慢慢游到他面前，分不清是男是女，因为那只人鱼没有头发。

 

“人类，”人鱼说，声音是女性的嗓音，“我用我的头发换来了和人类沟通的语言，希望你仔细听好，你把我最小的弟弟变成了泡沫。”

 

“可是，”小绿急切地说，“我没有不爱他，我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，他为什么会变成泡沫？”

 

人鱼难过地看着他。

 

“就是因为你说你爱他，”她说，“你可以喜欢他，可是不能‘爱’……我们人鱼不能拥有爱。”

 

小绿没有说话。

 

“不过我找巫婆问了方法，”她继续说道，“只要你恨他，或者他恨你，那么他又能恢复到人鱼身体了。”

 

小绿咬住下唇：“我不可能恨他。”

 

“那你想让他一直成为海上的泡沫吗？”人鱼生气地提高了音量，“你回去吧，自己好好想想，我要走了。”

 

人鱼潜下海中，消失了。

 

 

 

11.

于是小绿每天晚上都会来到海边，坐在那块大礁石上。

 

“小蓝，”他对着静谧的大海说，“我不喜欢你。”

 

海面风平浪静。

 

“我是人类王国的王子，不会喜欢一个人鱼的。”

 

没有人回答他。

 

“我要和邻国的公主结婚了。”

 

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每天……

 

直到有一天，终于有一个声音回答他：

 

“是真的吗？”

 

小绿错愕地抬头，小蓝在水中静静地看着他。

 

他张了张嘴，然后咬咬牙：“是真的。”

 

“可是你说你爱我。”人鱼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。

 

小绿闭上眼睛：“我再也不会说我爱你了。”

 

四周又恢复了静谧。

 

月光依旧温柔地注视世界。

 

 

 

12.

“你说的都是真的吗？”小蓝生气道，“我不相信。”

 

“是真的。”小绿朝着他大声说，“你走吧。”

 

他说你走吧。

 

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。

 

果然父亲说的没错，人类都是一群可恶又可恨的家伙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小蓝再朝他说什么，小绿都只能听到风铃清脆的声音。他知道小蓝已经完全变成了人鱼。

 

于是他狠狠心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 

人鱼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。

 
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礁石上的王子。

 

然后转身游走了。

 

许多颗珍珠掉落到了海底，让海底的生物们吃了一惊。

 

 

 

13.

海面恢复了平静。太阳慢慢升起来，世界被渐渐染成了橘红色。这是小蓝最喜欢的日出。

 

小绿离开了海滩，慢慢地走回去。

 

他一次也没有回头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Fin.

文/沈一黎

 

Thank you for watching！